蛋糕：歡樂的時間
撰文者 作仁
你知道嗎？在美國，一年當中有175天，是跟特定食物有關的日子。其實全世界無論任何國家、任何文化，都有許多特定的日子跟食物有關。以中國來說，端午節的粽子、中秋節的月餅和元宵節的湯圓是箇中代表。而美國感恩節的火雞、萬聖節的南瓜派和復活節的巧克力蛋也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猶太人在逾越節吃未經發酵的麵包matzah；義大利在復活節吃pastiera，是一種用ricotta乳酪做成的甜點，還有過年時吃的扁豆，象徵著財源廣進，在在屬於他們各自的風俗習慣。
一些飲食文化後來也發展成和每個人自己的特別日子有關。跟個人生活最有關係的就是生日蛋糕和結婚蛋糕。聽說西藏人一輩子只洗三次澡，分別在出生、結婚與去世的時候。可見出生和結婚無疑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日子。尤其現在的通俗文化中，蛋糕早已是不可或缺的日常食物和禮品。事實上，世界上賣得最好的一種蛋糕可能就是生日蛋糕。
在金氏紀錄中，『祝你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 You)』這首歌也是全世界最熟知的英文歌曲。探索來源，其實它最早跟慶祝生日毫無關係，而是派蒂和米爾德雷.希爾(Patty & Mildred Hill)姊妹1893年在肯塔基州的路易維爾市一個幼稚園所寫的晨歌， 派蒂是園長，米爾德雷是鋼琴老師兼作曲，一開始唱的歌名是『大家早安(Good Morning to All)』，是迎接小孩們早上上學時用的。1912年被一個製造鋼琴的公司Cable Company編輯在一本『歌曲入門 (The Beginners’ of Songs』的書中出版。但這首歌到1935年才被登記版權，有意思的是它的版權期限在2030年才即將屆滿。由於現在任何商業行為中播放這首歌都要付給版權所有人華納公司版權費，2013年就有一位叫珍妮佛.尼爾森(Jennifer Nelson)的人對華納提出集體訴訟，指控該公司並沒有真正的所有權，華納公司有沒有這首歌的版權到2014年秋天美國法庭判決下來後才會揭曉。當然演唱這首歌最有名且最令人懷念的一幕，莫過於1962年5月瑪麗蓮夢露在甘迺迪總統生日宴會上深情款款對甘迺迪總統獻唱的”Happy Birthday to You”。而距離地球最遙遠的生日快樂歌，則是2013年5月8日美國國家暨太空總署的太空船好奇號(Curiosity Rover)降落火星一年以後，透過程式設計孤伶伶地在遙遠的火星上唱出的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這首歌的來源似乎很清楚，但蛋糕的來源就比較複雜了。Cake (蛋糕)這個字可能是從北歐字的kaka演變而來，它的字源可能是更早的拉丁字coquere，意思是cook (烹飪)。在早期羅馬時代，cake (蛋糕)和 bread (麵包) 這兩個字或這兩種麵製品其實是不分的。而如何使用蛋糕的歷史更可回溯到早期的羅馬。羅馬人在婚禮上會拿一塊麵包從新娘的頭頂撕破，意思是『妳的小姐身份已經結束了』。中世紀的英國也習慣在婚禮中把麵包像山一樣一塊塊堆疊上去，越高越好。如果新婚夫婦能在堆起來的麵包山上親吻，而不垮下來，這就表示好運道，法國的名甜點croquembouche就是來自堆得高高的這種構想，也就是用泡芙堆起來的蛋糕。十八世紀的時候有一位叫湯瑪士.瑞奇(Thomas Rich)的烘焙師傅，在1703年用St. Bride (聖新娘)教堂的造型作發想，做出一個結婚蛋糕，就像現在一層一層建築造型的蛋糕一樣。在早期的觀念中，結婚蛋糕是專門做給新娘的(bride’s pie)，所以有一枚玻璃戒指刻意被放在蛋糕裡。當時的玻璃戒指和現在婚禮中丟捧花的意思是一樣的，誰吃到的就會是下一個結婚的人。
早期的結婚蛋糕最先是用水果蛋糕(fruit cake)，跟現在婚禮新郎新娘退場時灑米一樣，是代表多子多孫的意思。原先是婚禮時，新娘和新郎都各有一份蛋糕，新娘大多數是白色的，代表純真、貞潔，新郎的蛋糕則是深色的。婚禮蛋糕正式變成白色，是在維多利亞女王和亞伯特王子(Queen Victoria & Prince Albert) 1840年的結婚典禮上，而在蛋糕的表面加上代表貞潔白色的糖衣也是從維多利亞女王開始流行，當時稱為皇室糖衣(royal icing)。現在的結婚蛋糕則有各式各樣的顏色，是否跟現在社會男女風氣越來越開放有關，我們不得而知。但今天從婚宴上看到的蛋糕，把原來只有一層的蛋糕製作成下大上小的蛋糕，再用柱子一層層往上架高，則是從1882年利奧波德親王(Prince Leopold, Duke of Albany)的婚禮中才開始的，而越高就代表運勢更旺。各位如果看過2001年『穿越時空愛上妳(Kate & Leopold)』這部電影，片中的男主角就是利奧波德親王，在他們倆人婚禮中宴請賓客的蛋糕就應該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多層的結婚蛋糕。
所有在宴會中吃到結婚蛋糕的人，都代表他們是幸運的人，也會分享到結婚的快樂。伴娘如果把結婚蛋糕放在枕頭旁邊，會夢到未來的丈夫是誰。甚至新人假如一年都不把結婚蛋糕吃掉，表示這個婚姻可以長長久久，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早期用水果蛋糕來做結婚蛋糕，是因為比較容易保存 (有些老式做法的水果蛋糕的確可以保存一年以上)。
再說生日蛋糕。生日蛋糕真正開始可能是在德國。在十四~十五世紀之前，蛋糕多數只是用在婚禮當中的，而德國首開風氣之先，把蛋糕用在生日上，第一次應該是在十五世紀的兒童派對(Kinder Feast)活動中，發給幼童們慶祝生日而用的。
至於蛋糕為什麼是圓的？這要回溯到希臘時代。因為當時的人們為了月祭拜月神阿爾特彌斯(Artemis)而用蜂蜜做蛋糕，圓的形狀就像月亮一樣。在月圓的時候祭拜月神，上面插滿了蠟燭，可以把蛋糕照亮，就像月亮一般明亮，直到後來才慢慢發展成在蛋糕上點燃蠟燭後許下心願的習俗。因為希臘人相信，蠟燭熄滅以後的煙會把他們的願望帶到天上讓眾神知道。但全世界蛋糕真正流行起來則要到工業革命以後，因為從那時起，平價的白麵粉和蔗糖才開始逐漸普遍化。
可是真正對早期西方的基督教徒來說，他們似乎並不贊成慶祝生日，因為從聖經上看，無論是當時所有的使徒，或是當中提到的先知，基本上都不太談他們的生日。亞伯拉罕、摩西和諾亞等先知的生日在聖經上是找不到的，因為基督徒不認為需要頌揚每一個人的自我，就連耶穌也不例外，聖經中對耶穌的生日也沒有清楚的記載，12月25日成為耶穌的生日還是後來到四世紀時才由教皇朱利歐一世 (Pope Julius I)正式訂定的。事實上，慶祝生日是異教徒的習俗。聖經記載的幾千年的歷史當中，在舊約裡有生日宴會記錄的只有埃及的法老王；新約當中有生日歡慶的記載就是以色列的希律王(King Herod)，他其實是一位有名的暴君。但這兩位都不是基督徒。
談到這兩種蛋糕，不免因為歷史發展的過程而提及宗教，但並沒有任何要討論宗教思想的意思。生日和婚禮蛋糕已經成為人生當中不可或缺的兩道美食，並代表著為人們帶來歡樂、豐富人類生活的重要元素，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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